3K睡前小故事

cb cp自由心鉴

跟原著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原著向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

1.

修儒捡到一个重伤的孩子。虽然他本身也还是个孩子。

把玄之玄拖到自己暂住的小破庙的时候外头下了雪，这几天怕是不能出门。他盯着眼前身上七穿八洞的孩子有些迷惑。虽然自己不懂武学，医术只是初学，但也能分辨出这人的伤多多少少怕是战伤，应该不是寻常百姓？

不过如今这种乱世，死里逃生能活下来也是好的。修儒最后这么想。他拨弄着炭火希望它燃得再旺些，灰白色的烟升起来旋上去，抬头对上泥塑菩萨一双慈悲的眼。

菩萨呀，保佑我把他救回来吧。

 

2.

外头还在下雪。

修儒无所事事地坐在枯草铺盖上盯着一旁的玄之玄看，忽然那人的眼皮子动了一下，修儒的脖子都直起来，很快看到对方睁开了眼。救回来了！他急急地凑过去，一张小脸都巴不得贴上去。

“你醒啦！你都睡了两天啦！”

略带稚气的声音就贴在耳侧，那欢欣的语气柔软地像云，快要钻进昏昏沉沉的脑子里。玄之玄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，下意识想要运气却发现身体绵软无比，怔怔地看着对方一脸的天真和关怀，过了许久，终于确定他没有恶意。

“我叫李修儒，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
玄之玄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量，隔了小半晌他歪了歪脑袋拉开一定的距离，哑着出声。

“我没有名字。”

 

2.

待对方站起来的时候玄之玄才发现这孩子比自己还高一截。他显然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儿对待，端着一副大人的架子蠢蠢地关怀，递上来的药汤乌漆嘛黑的也不知是福是祸。

“不要小看我哦，你可是我救回来的！这药虽然很苦但是真的很有效的！”

玄之玄嗅了嗅抿了一口，对上近在咫尺的小孩儿索性开演。

“这药真苦。”

他双手抱着破碗皱着眉眨巴着眼无辜地看着修儒，对方马上在随身的药袋子里翻找起来。很快递过来一片灰棕色的根茎切片。修儒的手靠的太近，贴近嘴边，玄之玄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用手接了，放嘴里一嚼发现是甘草。

昂首迎上修儒有些期待的目光，他的坏心思跳出来。

“修儒哥哥。”玄之玄端着一脸无邪的直接，“这个不好吃。”

修儒挠了挠脑袋十分为难：“我现在也没有别的甜的食物或者药材啦，山楂都用完了呀。你再试一试嚼一嚼，它真的是甜的！”

“唔……”

虽然还想再逗逗，但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意思，玄之玄掂量了一下矫揉造作的模式实在不想再演下去，便收回了那点坏心思，“有点甜。”

修儒听了眼睛笑得弯弯的：“是吧甜的。我可不会骗你！如果找得到山楂就好了，药材里我最喜欢山楂了！做成冰糖葫芦就更好了！可惜现在兵荒马乱的，山楂片都买不到了……”

对方似乎拉开了话匣子。醒来以后就发现这破庙里只有自己和修儒，还有那尊泥像。也许修儒太久没和人说话了吧。伤口还在疼，还好这孩子没有多问，也许是医术有限也许是太过年轻，总之之后也别再多问什么就好。玄之玄无聊地托着腮听着修儒叽叽喳喳，觉得有些累。

“你听过望梅止渴的故事吗？可以想想冰糖葫芦！也许甘草片嚼着就是酸甜的了！”

身体没怎么好，实在没力气。玄之玄撑着做出一副孩童的模样敷衍应对。

“我没吃过。”

其实他面上冷冰冰的。

 

3.

玄之玄说的是实话。

本来就见不得光，上哪儿去找光里的甜呢。十五岁前日子眼里只有练功，十五岁后眼里进的墨淹没掉所有颜色。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吧，但是谁晓得比起曜日，那点红还入不入得了自己的眼呢。

“我也很久没吃了，那是北方的甜点小吃。”面前的孩子衣衫褴褛，看着那布料他似乎是走江湖的，这个年纪……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，修儒想了想又补充说：“我也就父亲还在的时候，吃过一两次。”

玄之玄不接话，腮帮子也不动，不知道他嘴里的甘草现在还甜不甜，只能看到他目光里映着跳跃的火堆，那火堆正在边上噼里啪啦。

真是尴尬。

 

4.

“我去采些药材。”

第三天的时候修儒背着药篓子打算出门，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玄之玄不要出去。

“外面下了大雪，你千万不要吹风。”

大雪。

三天了，既然没被抓到，那些追杀的人应该走远了。自己也该找个时机离开了。玄之玄随便收拾了一下打算来场不告而别，但漫天的白在出门的一瞬间直直地晃了他的眼。目光一时间找不到落点，眼睛被刺得发疼，不由得闭眼抬手遮起来。周围安静着，大雪吸收了所有的声音。玄之玄低着头又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一串模模糊糊的脚印。

雪还在下。

“啧，真是麻烦。”

不知道修儒出门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，这个念头闪了一下，又被埋进了茫茫大雪里。

 

5.

雪里能有什么药呢。修儒只是想到上山的时候好像见过些红色的果子，远远地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山楂，虽然知道这个时节怕是没有了，但还是想去确认一下。

绕到后山的时候风雪小了些，修儒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茫茫的雪地里，隔着不远的距离确认到那就是山楂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，一不留神在雪地里绊了一跤，起来还在嘿嘿地笑。玄之玄藏在不远处的杉树下冷冷地笑，真是傻瓜。

于是他看到那个小傻瓜攀上堆着雪的乔木摘到那几颗伶仃的果子，脚下一滑就要摔下来。玄之玄人还在原地，随形已经银光一闪冲出去埋进雪里，把人稳稳托住。

真是麻烦。

他依旧呆在原地，咬牙切齿地想。

 

 

6.

唉？雪是软的，真厚呀。修儒扶着胸口把狂跳的心按回去，摸摸怀里的东西，还好还好，果子没摔坏。

玄之玄收回佩剑看着修儒回去的方向，烦，还得比他早一步回去。

怎么突然就，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妄想。

 

7.

回来好似无事发生。

修儒像昨日一样给自己煎药，做饭。待到睡前玄之玄终于憋不住。

“修儒哥哥今天有什么收获吗？”

“喏，再给你一片甘草。”修儒听了又去掏他的药袋子，“但是睡前要记得漱口，融了的雪水有些凉，我都放供桌上了。”

“太晚了不吃了！”玄之玄卷了卷草垫子转过身，也不知道气什么。

 

8.

修儒又出去了。

天才蒙蒙亮。玄之玄跟了上去，想确认一点坏想法。昨天没看到他吃那点果子也没闻着什么味儿，今天怕是要偷偷自个儿吞了。果不其然看到修儒在一棵树下挖出一对合着的破碗，里面就放着那点红。玄之玄看着修儒往嘴里塞了一颗，心里有些凉，呵，人不就都这样。他随手弹了颗石子往修儒边上的那棵树上去，啪地一下落了一大簇雪。

怎么说也算救了自己的命，就这样吧，还是早点离开吧。

 

9.

修儒回来的比想象中的早。远远地听到雪上的脚步声玄之玄心里一惊又缩进草堆里，反应过来之后在心里狂骂自己，这怕啥啊心虚啥啊？没想到庙门一开修儒带着一身寒气就冲过来，说话都急冲冲的。

“昨天我去后山找到了这些，冰糖眼下找不到。冻过的山楂甜些，你就假装这是冰糖葫芦吧。”

冰凉的红色球状贴近唇边，玄之玄想说什么刚开口就被修儒塞了一嘴。

“再放就化啦，你尝尝。”

牙齿先一步咬下去，意料之外的冰晶在一刹间划破牙床，比甜早一步带来痛和腥。玄之玄似乎能看到那抹血丝在嘴里漫出去，红红的，倒也算是甜的。

“唉冻到了吗？”见玄之玄咬了一口不说话，修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“瞧我这脑袋，这天气一大早的怎么能……”

“是太好吃了。”

玄之玄鼓着腮帮子大口咀嚼起来，没事，伪装是他的强项。冰晶好像融化了，又冷又酸，如果冻了能甜些，这些果子得有多酸。

“那这些就都归你啦！”

“你不吃吗？”

“我刚刚试过啦！这真的是山楂。”

玄之玄拨了拨那几颗红艳艳的果子，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话，是不是该继续无辜地天真地吃掉，又或者应该硬塞给修儒一起吃。但最后他还是一颗一颗的，低着头慢慢吃掉了。

反正也不多，反正也就这点了。

 

9.

修儒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得厉害，似乎睡得过久，导致腰酸背痛，不甚清醒。太阳穴在突突地跳，混混沌沌地像做了一场大梦。他下意识去看身边睡着的孩子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。没有人，没有睡过的痕迹，没有两人份的用具和吃食。这些天的记忆在脑海里悠悠荡荡像一出皮影戏。他仔细想了想又四处看了看，荒寺里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影子。转回原地佛像还是垂着头怜悯着，他依旧喜欢看他的慈悲眉眼。

也许真的只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吧。

他应该好好地走了吧。

10.

其实不必这样的。